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人怎麽樣我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這條不適合神明了。——沢田綱吉

本身就自帶劇透的千尋在哈迪斯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知道神紋解定了。想來就是連哈迪斯也絕對不會想到在他眼裏這一代根本心不齊的雅典娜黃金聖鬥士們會為了救雅典娜而集體撞他的嘆息墻。

本來就算如此，嘆息墻也不應該會被破壞，偏偏他們那些靈魂一撞就帶上了規則之力——這對千尋來說, 這是規則很明顯的第二次的自我違規, 也是第二次的漏洞。

當然, 哈迪斯的想法有一點是錯的。

十二黃金聖鬥士拼著魂飛魄散也要破壞嘆息墻也並不是因為想要效忠雅典娜, 其實應該是為了人類, 他們只能依靠雅典娜, 所以信仰有之, 可他們的信仰可以是人類、可以是和平, 甚至是自己的正義以及保護的信念, 也許其中正好包含了雅典娜，但你要說純信，那是不現實的。

紗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她是雅典娜，又不是雅典娜, 她也不要求什麽信仰。她僅有的記憶中，也是心存守護的意願。

都是為了保護大地, 不讓哈迪斯毀滅世界的目的。

至於哈迪斯這位不知從何時起就心心念念九星連珠和讓希臘諸神隕落的世界規則一拍兩散的冥王陛下, 這會兒心思已經不在雅典娜身上了, 而是在想宙斯在奧林匹斯山留下的神紋。

宙斯成為神王不是沒有道理，不說三代神之間感情深厚, 以天、地、海三位域主首當其沖, 直到希臘諸神隕落為止都沒有人有反心, 哪怕宙斯都沒解釋他這些年睡遍三界的行為，甚至還差點給冥王他都帶了一次綠帽子, 但從天地誕生起，三代神明沒有一個神明在神王的位子上能做到比宙斯更好，這一點是公認的。

他太聰明了。

聰明到知道什麽時候為了神王的神職向規則妥協；也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規避。當避無可避的時候，他也能夠從容赴死，然而死前卻會安排死後的反撲。

計謀深遠。

這一點不論是一代神王烏拉諾斯還是二代神王克羅諾斯都沒能做到，事實上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被規則操控，累死自己還連累其他諸神，最終從神王的位子上跌落了下來。哪怕被關入了深淵地獄，他們依然愚蠢地只知道怨恨詛咒和三代神，完全不明白他們從最開始就被規則耍著玩。這智商說是神明也是沒什麽看頭。

諸神黃昏降臨後，冥界封閉、天界‘消失’，只有海界和大地還算連著，亞特蘭蒂斯卻也隨著波塞冬的沈睡而最終也變成了廢墟。哈迪斯沒能回到奧林匹斯山最後見宙斯一面，但大概也是想得到哪怕為了三代神的延續而自認當個種馬，在這最終的時候也會帶著他的傲骨死在王座之上。

最後一代的神王。

哈迪斯有些不確定宙斯是不是在隕落前就將阿波羅和千尋算了進去，亦或者是只要有人能進入奧林匹斯山的神殿，發現神紋，最終破解掉他們，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了解宙斯，這個看似和陰霾無緣的弟弟，在死前會做的比任何神都決絕。

未必比他的九星連珠好到哪裏去。

所以哈迪斯反而是不急了，不管雅典娜怎麽作，他這次九星連珠不成功還有個宙斯的神紋撐場子，不好說哪個比哪個好到哪裏去。

最終希臘諸神的怨恨會得到解脫。

千尋看哈迪斯臉色變了幾變後整個神都放松了下來，一副：朕終於可以安心隕落的樣子。心念一轉也大致知道哈迪斯想的是什麽。不得不說千尋也是有這樣的懷疑的，問題是守在神紋邊上的是綱吉，按照千尋對綱吉的了解，哪怕她最後能叫動沒想到宙斯也是要分分鐘毀滅世界的綱吉破解啟動最後一個神紋，當綱吉發現其目的是毀滅世界的時候，會幹嘛也不好說。

身為這個世界上希臘神的一員，對於希臘神被暗算到隕落確實會感到痛心，然而說暗算雖然不假，更多的也有種不意外的自然發展的感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希臘諸神太過於強悍，要支撐他們存在的力量總有一天會耗盡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所以不管怎麽說，從規則的角度來說，他想要救下千萬生靈。

也不能說誰對誰錯。只可惜世界規則也沒想到希臘神這麽難搞，隕落後還能有後續，一個不小心照樣能拿世界來陪葬。也不知道應該心疼哪一方。

可沢田綱吉是不會坐視不理滅絕人類這種事，世界自然更不行。要報仇，他是願意的，所以他可以為了希臘神和世界規則懟上，可屠殺則另當別論。在綱吉看來，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不到債主，就不該遷怒其他比你弱小也無辜的人。

不得不說這麽多年過去，綱吉的三觀依然正得讓千尋都有點自慚形愧。

但這方面她是同意綱吉的。一個心理健全的人不會想要無緣無故地去折磨和殺害同類。

連城戶紗織都以為千尋去了冥界，殊不知在見過哈迪斯後她就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地回了奧林匹斯山。

“回來了？”

“回來了。”千尋走到綱吉身邊，不怎麽講究地直接坐在臺階上，綱吉的身邊，“等著吧。”

“你好像很妥定雅典娜和聖鬥士能夠破壞神話時代的嘆息之墻？”某種意義上和癡漢做著一樣的事情，基本全程觀望了不知道多久的綱吉疑惑地問。

“說的好像你不這麽想一樣。”千尋沒好氣地說。

綱吉覺得千尋一旦沒樂子了脾氣就見長。他當然也有相同的猜測，但不像是千尋仿若是已經看到結局一般地肯定。不過這不影響他在破解神紋的這些年中，對於宙斯臨死前的布置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確定。難說我希望還是不希望。若是破不了嘆息之墻，我也就不必解開最後一個神紋了。我是說，橫豎只要解決了九星連珠，雅典娜不必趕盡殺絕吧。”

千尋沈默了下，用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忽然間背後長了白色翅膀一般的綱吉，“加算雅典娜破壞九星連珠就滿足了，但破壞嘆息之墻是聖鬥士的意思，斬盡殺絕也是他們所希望的。聖戰永不再來；人類永遠不需要活在犧牲和恐懼之中了，光是想想和平永遠降臨，就是犧牲也在所不惜，就算是逼迫神明也可以。”

“永久的和平這種東西……根本不會存在的。”不知想到了什麽綱吉神色一黯，“就算沒有了大滅絕、希臘神的威脅，人類自己就永遠不會停下紛爭。”

這個時候，千尋要是還猜不出和她失散的時候綱吉經歷過紛亂的世界她也白活了。

不過就像是她永遠不可能和綱吉坦誠曾經的她遇到過幾個不同的綱吉，並且對方又是怎樣的一樣；綱吉獨自經歷的世界應該也有他不想要碰觸的記憶。千尋沒有打探的意思。

哪怕不再年少她也依舊沒學會妥協，所以導致了她和綱吉幾番爭執與離散，但也是命運弄人或者是緣分，最後他們還是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何況，不管哈迪斯的嘆息之墻會不會破壞，我都會讓你解開最後神紋。這和聖戰一點關系都沒有。”

“哪怕宙斯最後留下的神紋會毀滅這個世界？”

“哪怕宙斯最後留下的神紋會毀滅世界。”千尋毫不猶豫地把頭一點，她看向綱吉，“你要拒絕嗎？”

綱吉楞了楞，笑著搖了搖頭，“不會。”他近乎溫和地說，看上去就好像都沒有了原則，但實際上聽他說的內容卻並非如此。“宙斯的神紋未必就是毀滅的死局。宙斯是個了不起的神王，哪怕怨恨他也不至於會做到這個地步。因為他有身為神王的胸懷，不然也走不到這一步，這都是連在一起的。本質上也不會因為即將隕落而有所改變。若是真的最後宙斯心存怨恨而耗費了近乎全部神魂刻下的這個神紋是想要毀滅，那我也未必沒有阻止的方法。”

千尋，“……”誰給你的自信能夠破掉神王用自己的命弄出來的覆仇。

然而千尋很快就知道是誰給的勇氣了。

沢田綱吉的說辭一直讓千尋以為那只不過是以己度人——因為他心中存有美好，所以也覺得他人也不會心有怨憤。不想綱吉那些話都是分析，還非常的正確。

宙斯留下的神紋，不是毀滅世界規則的力量；也不是與世界規則同歸於盡的力量。

而是守護剩下的、還存活著的最後奧林匹斯山神明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夜裏餓得不行，發了一個朋友圈說想吃火鍋，今天就被帶去吃火鍋了……吃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地主家的智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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